这是唐代诗人王湾的一首著名山水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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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首诗最绝妙之处在于借景抒情,景中含理,意境高远,壮丽疏朗 ,道出了盛唐的万千气象与博大辽远,令人心向往之。
诗人羁旅的时间点,正是冬末初春之间,也就是新年前后。今天正月初六,解读这首气象博大的新年之作,非常应景。“潮平两岸阔,风正一帆悬。”正是诗人送给我们的最好祝福。
“客路青山外,行舟绿水前。”首联是说,旅人的道路,延展在青山之外;江上的小舟,行驶在绿水之间。这是写“旅行之心情”。
“青山”“绿水”,分别嵌入两句诗中,让人感受到江南的美好,同时也展示出诗人旅途的心情非常的愉悦。仔细一看,首联亦是对仗工整,且不露痕迹,尤其是一个“外”字,一个“前”字,巧妙地表达了江南风物的美不胜收与目不暇接。让人想起王维《汉江临泛》佳句,“江流天地外,山色有无中。”
“潮平两岸阔,风正一帆悬。”颔联是说,春江潮水,连接大海,两岸与江面齐平,十分开阔;江风正猛烈地吹着,帆被吹得鼓鼓的,端直高挂。这是写“人生之底色”。
这两句是千古佳句。与王维“大漠孤烟直,长河落日圆”,皆是一“横”一“竖”之景,意境高远,气象相似,不过一在塞北,一在江南。
“潮平两岸阔”一句,颇能让人想起张若虚的“春江潮水连海平”来。在盛唐,镇江是长江与大海交汇之处,江面十分开阔,不远处就是“海陵观潮”的发生地。王维诗句,““海潮喷于乾坤,江城入于泱漭”,就是对于海潮的精彩描绘。
因为“潮平”,所以才会感觉“两岸阔”;因为“风正”,所以才有“一帆悬”。因为要远游,才能见美景,因为要出发,才能抵达理想。诗中全然写景,却蕴藏着丰富的人生哲理。在辞旧迎新之际,开拓进取,扬帆远航,勇立潮头,才是人生应有的态度与底色。
“海日生残夜,江春入旧年。”颈联是说,远眺江面,一轮旭日,从夜幕之中,冉冉升起;还在旧年时分,江南的春天来了,一年又结束了。这是写“大唐之气象”。
这两句亦是千古佳句。表面看是写日夜交替,春冬交替,新旧交替,实则是写人生更迭,国家变化。
“残夜”的黑暗终究会过去的,而“海日”的光明,也一定会到来;“旧年”的寒冷,一定会过去的,而“江春”的温暖,也一定会如约而至的。新生的力量,一定会取代旧的力量。历史的车轮,虽然会遭遇一些挫折,但始终会永远向前的。
诗人于写景之中,蕴含着一种积极向上的人生理趣。即,曙光必将取代黑暗,春天必将驱散严寒,希望必将取代绝望,一切美好必定会如约而至!
据说,当时的宰相张说读到这两句极为赞赏,亲自书写,悬挂于政事堂上。明朝诗评家胡应麟则高度评价,将这两句作为区分初唐、盛唐、中唐的评判标志。并表示,“海日”一联“形容景物,妙绝千古”。
明末清初王夫之则评价这两句是“以小景传大景之神”(《姜斋诗话》卷上)
“乡书何处达?归雁洛阳边。”尾联是说,家书如何才能送达呢?就请北去的归雁,将之捎回洛阳老家吧!这是写“心中之乡愁”。
尾联,诗人急切想将眼前之景,写成书信,寄给北方的亲人,恰好北归的大雁路过,捎去了诗人浓浓的乡愁。“洛阳边”呼应开头“绿水前”,一南一北,大开大合,使得这首诗空间辽远,意境开阔,美不胜收!
值得一提的是,这首诗还有一个版本《江南意》,收录在《河岳英灵集》中,“南国多新意,东行伺早天。潮平两岸失,风正数帆悬。海日生残夜,江春入旧年。从来观气象,惟向此中偏。”可以作为解读本诗的另一个注脚。
纵览全诗,融情于景,情景交融、通篇描绘新春生机之景,而又处处隐含思乡怀亲之情,是为羁旅诗中的千古名篇。